教育陣地
坊間的一些說法傳到我們耳朵裏,「家裏幾個孩子,成績最差的便送去培僑」;「其他學校讀不上,唯有讀培僑」。有一次,一位老家長找我投訴,說他的孫子報考培僑不獲錄取;我查明原委,對這家長說:「很抱歉,你的孫子成績太差,我們沒法錄取。」家長瞪着眼睛搶白說:「成續好還會來你們培僑嗎?」類似的話我們經常聽到。
坊間的一些說法傳到我們耳朵裏,「家裏幾個孩子,成績最差的便送去培僑」;「其他學校讀不上,唯有讀培僑」。有一次,一位老家長找我投訴,說他的孫子報考培僑不獲錄取;我查明原委,對這家長說:「很抱歉,你的孫子成績太差,我們沒法錄取。」家長瞪着眼睛搶白說:「成續好還會來你們培僑嗎?」類似的話我們經常聽到。
吳校長憋了一肚子氣。有一天,為了點小事,他在同事們面前大發脾氣,嚷道:「我在為學校的存亡拼搏,你們知道嗎?奔走權貴之門,仰人鼻息的滋味,你們嘗過嗎?」說罷轉身便走。
我們建議三百萬元,他聽了一怔,隨即笑道:「我們志在必得,不能出手太低。拿三百萬元去投四萬呎地?人家跟你開個玩笑,隨便出個價也不止這個數!」
屋漏偏逢連夜雨。吳校長這番話說了不久,我們收到一個壞消息:培僑創辦以來一直租用作校舍的「朗園」,已被業主賣給發展商。培僑和業主訂立的租約,租期只餘兩年多。
曾昭科知道我在培僑中學工作,便對我憶述當年港英警察拘捕杜伯奎校長的經過。他說,拘捕行動是在天亮前進行的。杜校長住在學校;警察進了校園,還未有人發覺,已直闖校長宿舍,把睡夢中驚醒的杜校長帶走。「你知道培僑校園有多大,像個迷宮;外人進去,怎可能這麼容易找到校長宿舍?」他說:「培僑有內奸;是一名校工帶警察去抓人的。」
時間一到,圍攏在電視機前的同事們都屏息靜氣,目不轉睛地盯住那A4大小的屏幕,看着尼克遜夫婦從機艙門出來,步下階梯,和迎接他們的周恩來總理握手。
1971年初,華潤公司委託培僑為他們的中高級職員提供英文進修培訓。學校利用銅鑼灣分校的校舍,在晚上開辦英文專修課程。吳校長叫我去當這「夜英專」的主任,請了一批大學生當教師。
對我來說,家訪是深刻的社會教育(用當時的話說,是「階級教育」)。我班裏的學生大部分來自基層家庭;他們的生活環境,有些是我沒法想像的。例如有一個姓趙的學生,住在山邊木屋,家裏沒有自來水、沒有電力;他每天要從山腳挑水回家;晚上做功課,點一盞小小的油燈照明;我離開他家時,周圍一片漆黑,他提着大光燈,默默送我下山。住在這樣的環境裏,當他欠交功課時,我能責備他嗎?
坐在我對面的一位老師,「天天讀」時只看報紙的娛樂版,從不看新聞。另有些人拿起報紙瞧一瞧便放下,做其他事情。我心想,這樣的「天天讀」有什麼作用?我把這問題向吳校長提出。
有些同事很反對我接受訪問。他們認定《學苑》不懷好意,不可能為我們說什麼好話,我接受訪問,只會給他們利用作反面宣傳。但也有一些同事認為,在港大學生刊物裏介紹培僑,是難得的機會;讓大學生對我們多了解,有助消除他們的錯誤偏見。吳校長贊同後面這種看法,對我說:「你說話小心一點便是。」一位副校長補充說:「要多宣傳正面的東西。」於是我接受了人生第一次媒體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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