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22日《明報》崢嶸歲月

1995 年3 月，我應澳洲政府的邀請，到坎培拉和悉尼訪問11 天。

距離立法局選舉只有半年，我對我的選區大埔依然十分生疏，本來應該抓緊時間多到選區去和選民接觸，但澳洲政府的邀請對我實在太吸引。到澳洲訪問可以讓我接觸當地各界人士，包括在不同時期移居當地的香港人，了解他們對香港回歸的看法。更重要的，我可以考察澳洲的選舉制度，這是我十分感興趣的。澳洲是實行強制投票的少數國家之一，而他們的選舉制度非常複雜。聯邦議會參眾兩院議員的選舉採用不同的方法，其中眾議院選舉採用的「單一可轉移投票制」，正是香港即將舉行的立法局選舉中選舉委員會投票的制度，是一種「比例代表制」。我相信澳洲選舉的實踐經驗，對我們研究香港回歸後的選舉制度很有參考價值，所以我決定去看看。

訪澳期間我沒有跟香港聯絡。從澳洲返港當天，我接到張學明的電話，說有急事要和我商量。我約他第二天一起飲早茶。

學明見到我，神色凝重地說：「這些日子我在大埔拜訪了多個友好團體，請他們支持你出選立法局。他們表示，要在你和李鵬飛之間作選擇，令他們很為難。他們說：曾鈺成和李鵬飛都是我們的好朋友，但兩人都不是我們大埔人；要我們支持一個，不支持另一個，很難說得通。」

學明繼續引述這些友好人士的意見：如果由身為大埔人的他來代表民建聯在大埔出選，朋友們便好辦得多。支持「自己人」，天經地義，李鵬飛也無話可說。

聽到這裏，我完全明白了。我果斷地對學明說：「這些朋友們說得很有道理。我們就決定改變計劃：立法局選舉由你代表民建聯在大埔出選，我轉到另一個選區去。」

學明立即提出反對：「不，主席，你不要到別的選區去直選。你應該循選舉委員會選舉進入立法局；那是穩勝。」

按民建聯在區議會選舉取得的議席總數，選舉委員會選出的10 個立法局議席，民建聯應穩佔兩席；我如果要取其中一席，民建聯不會有人反對。但我早已在民建聯內部明確表示：我要參加地區直選，不佔取選委會選出的議席。我把我這決定對學明重申一次。

學明說：「主席，如果你決意直選，那就一定要在大埔出選；沒有一個選區比大埔對你更有利。但希望你認真考慮從選委會那邊取得議席。」

他見我不為所動，最後提議：「我們暫時不作決定，用兩星期時間，你和我一起到大埔找各方友好商量，爭取他們支持你，看他們的態度怎樣再決定。」我同意。

其實我已料到跟大埔友好人士商量的結果。不過，我要轉區，也不能說轉就轉；轉到哪個選區，須仔細研究。在尋覓新選區的同時，我不妨跟學明到大埔跑一趟，拜訪各方友好，趁機感謝他們的支持，並向他們道別。（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