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2015   AM 730   《鈺成其事》

上周末，國際傳媒廣泛報道了前大韓航空副社長趙顯娥在首爾法庭二審獲釋的消息。

趙顯娥是大韓航空母公司韓進集團首腦趙亮鎬的女兒、原大韓航空副社長。去年12月，趙顯娥從紐約乘搭大韓航空班機往仁川。飛機準備起飛時，她不滿乘務員給她提供果仁的服務方式，在機艙裡大發雷霆，更命令滑行中的航機折回登機口，把乘務長逐出飛機。事後，她被控在飛機內推撞乘務員和毆打乘務長，違反了韓國《航空法》和《航空保安法》，今年2月一審，判囚一年。上星期五趙案二審，法庭把刑期減為10個月，緩刑兩年，趙顯娥當庭獲釋。
這事件令我想起數年前讀過的一本書，麥爾坎‧葛拉威爾寫的《異數》(Malcolm Gladwell：Outliers)。書裡有一章分析了大韓航空上世紀一段時期空難頻仍的原因。上世紀最後二十年裡，大韓航機發生了多宗嚴重事故，出事頻率遠高於其他航空公司。發生空難的航機都是狀況良好，飛行人員經驗豐富、健康正常。這家公司的航機為甚麼特別容易出事呢？一時間沒有人說得出。至2000年，大韓航空終於痛下決心，從外國航空公司聘來專家，查找問題的根源。

原來問題出在駕駛艙裡的韓國文化。葛拉威爾指出，韓國文化裡森嚴的等級觀念和拘謹的社交禮節，成為機組人員之間溝通的嚴重障礙。機長認為副機長失誤，可以對他隨意吆喝甚至掌摑；但反過來當副機長懷疑機長判斷出錯，甚至察覺有危險情況時，卻不敢直截了當地向機長提出，只會作委婉隱晦的提示。

葛拉威爾引述專家意見說，駕駛艙裡機組人員的緊密合作，至為重要。尤其在惡劣環境下飛行，必須集合機組所有成員的力量，以確保航機安全。大韓機組人員上下級之間不可踰越的鴻溝，妨礙了重要訊息的及時傳達，在危急的情況下便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外國專家發現了這個問題，用特殊培訓有效改變了大韓航空的駕駛艙文化，令它成為全球最安全的航空公司之一。

趙顯娥在公司屬下員工面前令人震驚的行徑，正是韓國人等級文化的一種惡劣表現。「果仁風波」說明，在駕駛艙以外，大韓航空的等級文化仍然沒有改變。(完)